江南雪*

塞北花,江南雪。世上好物不牢坚。

【酒茨】好久不见02

大段狗血回忆杀感觉和前文脱节就对了(

写成了渣吞倒贴茨,不爽可以打我(

 

 

02

 

小的时候,茨木时常做一个梦。

 

那是一个相当令人焦躁的梦境,孤独、荒芜、空白。数不尽的黑鸦低低盘旋在灰茫茫的天空下,尖啸的风刮擦过他的脸颊,震耳欲聋的嘶吼如浪潮一般,杀伐所流下的骨血渐渐漫过他的脚背,他浑身僵直的被钉在原地,像在面临一场审判。然后,滚烫的热浪从他的背脊一直烧到额头,他眼前有一抹刺眼的鲜红,好像谁轻轻阖上的眼,却让他痛到锥心刺骨。

 

这样绝望的梦境一直伴随着他从孤儿院长到中学,没有父母管教的孩子们非但没有善良一些,反而早先成人一步学会了自私和恶毒,所有人都是野孩子,偏偏只有他被指着骂是克死父母的煞星,好似这样标新立异的孤立能让他们显得出众。

 

起先他只是觉得那闭上眼就随之而来的梦魇就像一块烫手的石头,令他浑身的不自在,白天忍过的那些伤痕和欺负到夜晚,孤独叠加成好几倍随之而来,醒着的时候他是自己一个人,到晚上闭上了眼睛,竟然还不能和孤儿院的其他孩子一样做一个心心念念的圆满的梦,仍旧是孤身一人。

 

到后来那些事情也就渐渐变得无所谓了,别人的流言蜚语是,孤独也是,这样一个不太好的梦境也是。他自始至终像被笼罩在驱散不开的乌云里,见不到云雾散开、天光明净的时候。泪水流到干了,他就慢慢学会了反击。别人说他不好,就用拳头打到他们不敢说话好了,反正他没人疼没人爱的,伤了就伤了,打起来无所顾忌,不会有人比他更不要命的。

 

一直到高中,他都习惯了这样的生活,独来独往,嚣张又跋扈,动不动就和人动手打架。

 

直到遇见酒吞。

 

也许是因为那一点点糖,总是能在满满的苦涩中显得格外晶莹耀眼,明知酒吞也许只是因为看不惯人多欺负人少,才会拉住了他的手,把浑身是伤、跑的踉踉跄跄的他带着拐进不显眼的巷子里,才躲过了那群嚷着要给他一点好看的不良们。可他还是觉得忍不住——酒吞的掌心很温暖,而他身上的那些伤口统统泛着彻骨的冷意,那些拥挤的乌云在那一刻迎来了它们的太阳,纷纷四散开去,仿佛恩赐一般,给他一道明媚柔和的天光。

 

酒吞。

 

那天他的脸上身上都挂了彩,浑身疼的要命。酒吞和他一样身上穿着宽宽大大的校服,头发全束在脑后,脸庞稍显稚嫩和青涩,却有着这个年纪少有的冷静和沉着。他心里都因为这个人而滚烫沸腾起来,即使他仍狼狈的撑着膝盖气喘吁吁,却觉得心里有什么情绪饱涨的快要爆裂开来,全因为面前这个人。

 

他很兴奋的和酒吞说,我其实也不差,没有武器,撂倒了他们好几个。

 

酒吞轻笑了一声,说,你还差的远呢。

 

 

 

那时候酒吞刚刚转学到茨木的班上,两个同样嚣张跋扈,本该互相看不顺眼的人,却以旁人都难以理解的方式成了要好的朋友。茨木总是喜欢叫酒吞挚友,看向酒吞的时候双眼发亮,里面有着再明显不过的崇拜和喜爱。他总是黏着酒吞,像只忠心耿耿、甩不掉的宠物狗,吃饭要一起去吃、下课要腻在一起,逃课更是酒吞走他不留,酒吞在他就不走。

 

少年的心思总是单纯又热切的,哪怕很久之后茨木仍然怀念那段时光。他的心好似膨胀成了一团柔软的棉,酒吞不在意旁人的目光,他不厌恶、孤立茨木,他本身就孤傲、优秀,而又强大,他就像茨木的太阳一样。那团棉逐渐吸饱了光和水分,变得越来越沉,一步步的拖着他的心,好像在慢慢坠落。

 

酒吞啊,我的挚友啊。

 

后来,其实也不是很久的后来,酒吞迷恋上了校花红叶。

 

那时隔壁学校的流氓也喜欢上了红叶,酒吞为他们几句轻薄的话领了人和他们干架,年纪轻气势盛,为了女人谁也不肯让步,对面杀红了眼,木棍板砖换成尖刀,茨木在那场乱战里失去了右臂。

 

他一个人呆在医院,整个人身上吊满了石膏绷带,疼痛像被盐水泡发了一样无穷无尽。他陷在充斥着消毒水味的医院病床上,直愣愣的盯着医院天花板上有些剥脱的墙皮,想着从今往后他又少了一只手臂,上天本来赐予他的东西就不多,还要这样刻薄的又收回去点什么。酒吞来看过他,红着眼角呆了十五分钟,被红叶一个突然的电话叫走了。病床边空荡荡的,他还没来得及平复的那点为酒吞的小小的雀跃,又重新被无尽的失落给掩埋。他闭上眼跌进沉沉的睡梦里,终于又再一次梦到了见到酒吞之后暌违了许久的梦境。

 

孤独、苍凉、无措。他眼前只有一抹锥心刺骨的红。

 

后来他就空着半边的袖子,依然跟在酒吞的身边。他还是喊酒吞挚友,毫无顾忌地在旁人面前天花乱坠的夸着酒吞,双眼亮晶晶的,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的喜欢。

 

偏偏只有酒吞不懂,不知道是真的不懂,还是在装傻。

 

之后的日子不咸不淡的过去好久,茨木追着酒吞,酒吞追着红叶,三个人去了同一座城市读大学。茨木还是时常约酒吞出来玩,茨木这个人离了酒吞还是没有什么朋友,酒吞却和他不一样,大学时锋芒愈显,身边多了不少的人,几乎不会有多少的时间留给茨木。茨木少了一只手,大学没有读到底,就一个人回了原来的城市。酒吞到车站去送他,他扬着笑,用左手揽紧了酒吞的肩,不舍而又无奈的说,抱歉,没有办法继续追随挚友了。

 

那日他同酒吞分别,火车拖着轰鸣的声音渐渐走远,他贴着车窗去看酒吞,看见他所崇拜、追随、挚爱的人轻轻地冲他招手,很认真的对他道别。他恍惚间发觉他心里那团饱涨柔软的棉早已坠到了底,又好似被什么撕裂开了一个难以愈合的伤口,像被夺走了什么似的,仓促的寒意一刻不停的灌进他的身体里,令他无措而又难过。

 

 

 

 

直到今天,也是这样。

 

茨木揉着手里拿一团皱巴巴的衣服,低头看了看身上属于酒吞自己穿来不大合适的衬衫。他昨日的表现太过差劲,抛下工作去和酒吞胡闹,估计这几天兼职的工钱都要打水漂。茨木努力用手挤压了一下脸颊,不让自己的五官崩的太紧,回过身望着跟在他后面的酒吞。

 

已经快到正午了,太阳很毒,光线白的刺眼。茨木垂着眼不去看酒吞,低声说:“挚友……不用送了。”

 

酒吞好像还没能从他有儿子的事实里恢复过来,轻轻“嗯”了一声,又反射似的抓住了他的手臂。

 

“茨木……”酒吞盯着他,眼里的情绪深的像翻涌着的海。茨木觉得这样的他太过陌生,从前酒吞的热切从来不会向着他,大多数时候都是他一厢情愿的对着酒吞罢了。

 

“别走,至少……”

 

酒吞经历了一个不算短的停顿。沉默之后,他放开茨木的手,声音里竟不自觉的带了些哀求:“至少让我能联系到你。”

 

 

 

TBC

 

还留了点过去杀没写

写的太放飞了,更新又慢,请不要嫌弃orz

写到这里觉得没儿子其实也差不多(。)

儿子是夜叉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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